慈善生意的面具下,竟然掩盖着贩毒的勾当?
12月10号,美国纽约著名的大都会博物馆宣布,正式把赛克勒家族的冠名从该博物馆的画廊中移除,以彻底切断展品与他们家族的联系,曾写书怒斥赛克勒家族的作家基夫(Patrick Radden Keefe)还亲赴博物馆确认这几个字的消失。说到这啊,可能大家对赛克勒这个名字是满脸问号,但提到他们家的普渡制药是不是多少唤起点各位的记忆了?他们推出的奥施康定(OxyContin),成瘾性极高,直接导致了美国药物滥用规模的扩大,也让自己成了美国各界口诛笔伐的对象。
但一反常态的是,创始人阿瑟·赛克勒(Arthur M. Sackler),却在中文互联网上久负盛名,又是关心中国医学发展的专家,又是中国第一所考古博物馆的创建人的,什么80年代追回过海外国宝,抗战时期资助过白求恩。甚至网上不少人都在调侃“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把美利坚祸害惨了”。
一边是“有口皆碑”的大收藏家、大慈善家,一边又跟美国的药物滥用扯上关系。天籁之音,赛雷话金,今天想和大家聊一聊收藏大亨阿瑟是如何普渡众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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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视频文字版】
佳士得拍卖的名号大家都听说过吧,他们曾办过多次中国艺术品的专拍,其中包括新石器的玉琮[cóng],西周的青铜簋[guǐ],还有战国的黄玉手镯等,成交价格也都不菲,这其中两场拍卖的藏品,就是由赛克勒家族冠名并提供的,但阿瑟·赛克勒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中国艺术收藏品收藏家,接触中国文物的时间其实很晚。那会儿新中国刚刚成立,但无数的珍宝却早就被国内外的倒爷们趁着战乱转移走了,这才让赛克勒有大量接触的机会。但赛克勒自己说啊,他和其他玩古董的很不一样,大萧条时期的经历让他对弱者很是怜悯,认为自己非常有义务保护好这些珍奇的中国艺术品。
所以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他以医学交流的名义访问中国,没错,他是学医的,兄弟三人都学医,还和我国合办了《中国医学论坛报》,借这个机会他向我方提出要资助建设一个专业性的艺术品博物馆,这就是著名的北京大学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不过,虽然它招牌上“赛克勒”冠名的金字很显眼,但其实国内藏品和他关系不大,基本上是国内自筹的。
诶?不是说好要保护中国艺术品的吗,怎么还变卦了?倒不是他这个人吝啬啊,他晚年还真的把所持有的大量艺术品都捐出去了,就是这个捐赠对象呢不在中国,而是位于华盛顿的史密森尼学会,这是唯一一家由美国政府资助的、半官方性质的、第三方博物馆机构,但说是唯一,我总感觉在哪见过类似的。
而这个学会旗下就包括了赛克勒在美国建设的两家亚洲艺术品博物馆,在1987开馆的时候,赛克勒捐赠的艺术品价值就高达7500万美元,光绘画厅中就陈列着中国明清两代及近代画家的作品,有石涛的竹石、徐渭的风荷、黄宾虹的山水、齐白石的大虾和相当数量的清代宫廷人像画,馆内还有大量的中国青铜器、玉器和金银器皿等等等等。所以用不着像网上说的他还要为中国“追回”国宝,他送还两件就够了。
1980年,他与钱信忠会见时就表示出了“对中国的热爱”,想要像“当代白求恩”一样为这个国家做出贡献,所以就准备将极为珍贵的楚帛[bó]书在“适当”的时候归还中国,但你猜怎么着,到他1987年去世一直再到现在,楚帛书都还躺在华盛顿呢,当赛克勒美术馆的镇馆之宝。这倒让我是想起了一句名言:“伟大的艺术品,从来不属于任何人。”除了我自己是吧?
而他在收藏界能够玩得如此风生水起,全都仰仗了他在医疗广告上的收入。前面提到他们三兄弟都是学医的,是精神病学的专家,1940年,在学习的同时,阿瑟·赛克勒加入了一家医疗广告公司,在这一行他称的上是医药代表的祖师爷,他开辟先例在医生关注的刊物上登广告,并将促销手段带入了制药营销,很大程度的加快了医生了解药物和产品推向市场的速度,是直到今天的医疗广告基础。
而我们的“老朋友”辉瑞还是赛克勒的第一个大客户,辉瑞原本只是一个化学制品企业,在赛克勒的建议下开展了处方药业务,并只用了10年时间就将辉瑞捧成了抗生素巨头。这种举世无双的营销能力还给别人打工就实在是亏。1959年在美国参议员凯福弗(Estes Kefauver)对制药业的审查报告中就指出:阿瑟·赛克勒拥有一个"一体化"的帝国,从药物开发、制造到广告营销全部囊括。
这说的就是普渡制药,名字听起来很像,但其实跟普度大学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开始还只是个卖泻药和消毒剂的小公司,1952年赛克勒把它买下来后,为了避嫌把企业交给兄弟经营,自己依然干药品营销商的老本行。而出于医学专业,他们瞄上了非常有潜力的“阿片类药物”。
阿片,就是鸦片,作为药品有很好的一直疼痛的作用,70年代随着越战结束,不少老兵需要依靠药物来对抗战争创伤,赛克勒兄弟决定要抓住这一个千载难逢发好机会,于是从一家英国药品公司获得了许可,开始生产康定(Contin),而后又进一步研发出美施康定(MS-Contin),一经推出迅速大卖,每年固定销售额就达1700万美元,成为其重要的营收支柱。同期,美国医疗行业也将“疼痛”感知作为了医疗评测的新标准,各个医疗机构还扩大了止痛药物依赖的规模,普渡公司简直赢麻了。
但随即问题出现了,美施康定的专利期一旦过去,他们就再也无法独享这份利益,需要一份新药来填补空缺。终于在1996年奥施康定(Oxy Contin)横空出世,和前两代产品相比,它的镇痛作用更强,药效还比普通止痛药多4倍,长达12个小时。但当时从没有这么长时效的处方药,经销商和医生没一个敢用,于是普渡公司拿出祖传的手艺,发动营销人员到全国各地做广告。
而他们吹捧奥施康定的手法简直跟卖神药一样,不仅在癌症的各个阶段有优秀的效果,在平时也可以应对腰腿疼痛、支气管炎、智齿手术等等病痛,几乎是上一秒还奄奄一息,下一秒就一口气上6楼不费劲了。此外,他们还免费在各大医院向医护发放免费的圆珠笔与活页夹,一时间在医院各处都能看见普渡的广告。营销人员还会在医生开出其它止痛药时,见缝插针的宣传疗效,诱导患者转而购买奥施康定。
这些营销手段让奥施康定开拓了巨大的消费市场,进而也带动了整个医疗行业的营销支出。仅1995年到1998年的三年间,对应支出就从3.6亿美元飞升至13亿美元,
如此巨大的营销支出,其中也包含着对奥施康定负面新闻的掩盖,自新药发售起,就有不少医生反映患者服用药物后情况没有改善,反而有病情加重甚至意识模糊。而在医院之外,街头贩卖并滥用注射的现象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倾家荡产购买奥施康定以满足自己的“精神需要”,这些人甚至还会抢劫药店和开到奥施康定处方的人。
到了1997年第一位因奥施康定死亡的病例出现了,一年后,这一数字增长到了16人,但这个变化没有得到任何重视,更多的药物上瘾者死于服用过量,而普渡公司对此通通用贿赂去封口,有的医生更是主动索贿,和普渡公司统一口径:“阿片类药物造成的上瘾不到1%,奥施康定安全可靠!”
直到2007年5月,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普渡制药终于承认了自己在奥施康定成瘾风险方面误导了公众,并支付了6亿美元进行和解。而后肯塔基州官员也起诉普渡公司欺诈,最后以2400万美元和解,到2019年1月,美国多达36个州纷纷起诉普渡公司的欺诈行为要求赔偿,同年普渡公司与赛克勒家族谈判时,他们要解决的付款要求已多达120亿美元。而始作俑者赛克勒家族拿出30亿美元进行赔偿后,就彻底与制药公司切割干净,不再受到刑事指控,到现在依然是全美最富有的家族之一。所以也一直有人质疑赛克勒家族从上世纪晚期不断投身所谓的“慈善事业”,其实就是为了洗白自己。
而如今包括卢浮宫等一众艺术品博物馆,纷纷开始剥离自己与他的联系,当然也是为了顺应大势。但实际上仅仅把所谓的冠名去除也意义不大,反正这些石砖、石柱,壁画、雕塑本来应该在什么地方,文物是怎么被破坏、又是被如何搬到这灯火通明的陵墓来的,又有谁会去追究呢?这样的“正义”反而更体现了他们的伪善!
而在另一方面,当下西方各界批评赛克勒将美国带入了药物滥用和毒化的深渊,好像让赛克勒整个家族“消失”就能够避免今天的所有问题一样。我倒觉得,赛克勒家族还真担不下毒化美国的罪名,因为正是美国自身创造了普渡和奥施康定出现的条件。毕竟早在奥施康定滥用的情况出现之前,美国就一直有止痛药滥用和娱乐化的传统。
再有更早的越南战争,也同样是美军主动使用药物进行作战的开端,在这之前只有纳粹这么干过,为了掩盖战争的不义,也为了维系士兵作战意志,美军毫不犹豫的将精神药物送往前线。根据1971年美国众议院特别犯罪委员会的一份报告,仅在1966至1969年间,美军就共使用了2.25亿片兴奋剂类药物,包括安非他命和各种衍生品,总剂量比二战时期增长了一倍还多,药物的作用可以让士兵在战场上“刀枪不入”,但后遗症就是,士兵会在战后依然陷入无尽的痛苦。
另一边的美国中情局也基于国内外的需要,在对外战争的当地种植毒品,开创了以战养战的全新打法,相关内容我在之前的视频里提到过,这里就不多说了。总之在不断制造各国悲剧的同时,美国完全是靠一己之力扩大了全球毒品的消费市场。
讽刺的是,如今社会各界都将普渡制药当成众矢之的,但大家也不想想,普渡认罪后,美国各类毒品合法化的进程,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大大加快了,他们无非是在逃避自己的责任而已。时至今日,占全世界人口总数5%的美国人消费了全球80%的阿片类药物,如今美国人民充分实现了先废带动后废的目标,此时此刻,会不会恰如彼时彼刻,那就祝他们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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